《花样年华》与《外出》：中韩两婚外情影片，你喜欢哪部？

本文作者：川美眉

2025年2月14日情人节，王家卫的《花样年华》隆重复映，这部文艺片在25年前就已经声名大振了。他以20世纪60年代的香港为背景，讲述了船运公司老板的秘书苏丽珍和报社编辑周慕云发现各自配偶的婚外情以后，他们从愤懑到惆怅到孤独到走近彼此的故事。

王家卫把一场婚外情拍得情致盎然，好似一首朦胧诗，用含蓄与留白营造出东方美学的意境。用上海元素-那个年代上海女性钟情的旗袍装束，将女主塑造得温婉优雅又那样深情保守，让人好不怜爱。

《外出》是由许秦豪执导，裴勇俊、孙艺珍两位韩国实力派演员主演的韩国爱情片，2005年9月7韩国上映，后在中法日等国发行。

影片按照“出轨-车祸-出轨”的故事线展开，主要讲述了两对夫妻先后出轨的故事，展现出婚外恋主题下的情感动态，流露出具有东方彩的情感表达模式。

都是关于婚外情的 电影，我偏爱顶流导演王家卫的创意。《花样年华》不落俗套，异军突起，它借这一对被出轨夫妇的被“抛弃”被“背叛”的窘境，用他俩的语言、行为、眼神、表情等，写出了他们在婚姻中的困顿、隐忍、坚持和操守，渲染了那个时代上海人移民香港做新香港人的世间民俗风情，很有看点和况味。

都说人是感情动物，当他们发现各自的配偶“勾搭”上了，他们有没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然而，生活还得继续，自己的人生应当怎样走下去。及至周慕云闪烁其词地有“我们来模拟他们”的意思以后，他们拾起喜爱武侠小说的共同爱好，热衷读武侠还联手写起小说来。

共同的文学爱好与独守空房的境况将他们圈在了一起。有一次苏小还被房东孙太（潘迪华饰）临时搭起麻将铺，在逼仄的家门口通道上，搓了一通宵麻将给堵在周先生家里，过了一夜半天。苏小不敢出门，怕引起误会，她穿着那双绣花鞋，到后半夜无奈的蜷缩到周先生的床上，那一床殷红的被单衬托着她粉的旗袍弯弯的花纹，就一个“乱”字。

乱了方寸乱了心境，但没有“乱滚”。他们心里的底线应该说都很坚强，苏小困了，半躺在别人的床上，肚子上搭着红被单，很撞的。那一位呢规矩地靠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很君子。

韩影《外出》同样的情节怎样处理的呢？孙艺珍饰演的舒英和裴勇俊饰演的仁书，这二位因为各自的配偶遭遇车祸在医院里抢救，当事人昏迷不醒，他俩作为家属来医院陪护。一来二去他们脑补出了那二位在同一辆私家车上的情状，那种惊诧和想象是不齿抑或深受打击的。

仁书（裴勇俊饰）是一位舞台灯光音响师，有自己的事业和傲娇的男性霸气，他手下的徒弟看着师傅闷闷不乐的样子极力安慰他，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会醒过来的。及至后来警察的干预似乎明白了些许各中端倪也不敢多嘴了。他就在医院对面租了汽车旅馆的房间里，揪自己的头发，发着呆哭湿了眼眶。

舒英（孙艺珍饰）也租了汽车旅馆在仁书房间的对面，她告诉他自己就一家庭主妇，大学毕业后爸爸让她早点结婚她就嫁了京浩，她就一安分守己与世无争的小媳妇。她天生丽质有着惊人的美貌，她很内敛很忧伤的面容，让人能从她的一双哭过的眸子中看出她的受伤和担忧。也许精神上被挫败的打击远胜过对丈夫身体复原的期许。

这一对中年夫妻承受着彼此爱人的背叛却不得不在医院里忙碌着照顾病人，但在心灵深处都被这场变故烙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相比较而言，女性的承受力也许大过男性，舒英整日面无表情的眼光指挥着自己，机械地擦拭着丈夫的身体，这一变故让她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无限痛苦之中。

仁书主动敲开了舒英的房门，他被她的平静与忧伤吸引了，他渴望他们之间的交流。渐渐的他们同病相怜的境遇抚慰了彼此，或者说相互的鼓励与抱团取暖渐渐生发了化学反应，他们有了男女情愫。

我想说，造化弄人，他们彼此伴侣的不忠诚成就了另二位带着伤痕的救赎。他们相爱了，顺理成章的荷尔蒙在那一刻澎拜了，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简单，仿佛命定一样，两颗孤寂的心碰撞了，产生了强大的引力……

实话说，我能理解。

我看到了记者对王家卫的专访，他说，我本来可以将《花样年华》拍成另一场婚外恋，但是，我觉得那样的剧情很无聊，已经有过这样的电影先例了。

要不说墨镜王是华语电影顶流天花板级导演，他的思路开阔之境界总会出其不意给人惊艳和出其不意的妙思绝想。他没有将《花样年华》拍成俗套的又一对异性出轨的电影，而是将着眼点放在人的命运上，用王导的精辟语言就是“这部电影就像华尔兹，是两个人一起舞”。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这段话在《花样年华》电影中有迭次呈现，我以为它有着振聋发聩的震撼力，余音绕梁，久久令人回味。

这是香港作家刘以鬯的小说《对倒》中的原话，他给了墨镜王灵感，他将电影的主题升华了，那逼仄的空间，潮湿的记忆，挥之不去的“上海情结”，一碗小馄饨、一碟烤子鱼（en）（沪语）都那样亲切、柔软，勾起你无限美好的遐想。

除了上面一段话，另有二段话都有在镜头中呈现。

我情有独钟刘作家的文字，特抄录于此：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她一直羞低着头，给他一个接近的机会。他没有勇气接近。她掉转身，走了。

“那个时代已过去。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这些带有张力的文字，见证了那个时代，仿佛带着岁月的忧伤和柔情，如一轮残月照耀着这二位被配偶抛弃的文化人身上，于是《花样年华》这部伟大的电影的雏形勾勒出来了。

一段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爱情绝响，非常暧昧，非常唯美。但谁能说不是一种美好的情感过程，值得称颂。

有人质疑电影结尾苏小在1966年手牵着一个孩子，又回到当初与周慕云比邻而居的老房子。那是陈先生的儿子还是周慕云的儿子？我想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二位爱过，激情过，美好过，即使没有一起走到2046（他们写武侠小说租的房间号），他们这一生亦无憾了。

反观《外出》韩国电影，剧情后来的发展，舒英和仁书在一起了，他们激情四溢，非常“肉感”，看似“报复”了，“开怀”了。

现实中仁书的太太秀真（林尚孝饰）后来醒了，她开口说话了。一日，她坐在轮椅中，她问丈夫“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仁书回答，以前想问，现在不想知道了。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一切都随风吹散了，他们还是一家人。

可是，舒英的丈夫（柳承修饰）他从出场到最后就没睁开过眼睛，他伤势过重，他死了。舒英收拾了行李，望着仁书太太的病房窗户，她离开医院，回首尔了。从此她开始了孤单行旅，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她放得下谁呢？

比较这两部电影，我还是喜欢王家卫的留白、隐喻与悬念，比较玩味有深度。苏小和周先生两位在道德困境中的挣扎与暧昧，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恋，这一生一世都值得回味、咀嚼、受用不尽……

我看到了在柬埔寨的吴哥窟，两位不期而遇了，周慕云问苏丽珍，你，来过新加坡？给我打过电话？张曼玉饰演的苏小狡黠地回应“我忘记了”哈哈，相逢一笑都是情。

想起了徐志摩的几句名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好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这个意犹未尽，好美。

致敬王家卫导演，致敬刘一鬯作家，经典的文字永远不朽。

投稿、合作、加入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