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没让人失望，《真正的痛苦》讲出了现代人痛苦的渊源

本文作者：李啸天

好莱坞演员杰西·艾森伯格，因为头发天生自来卷，于是被中国影迷昵称为“卷毛”。

早在2011年，时年28岁的卷毛，因为《社交网络》大火，差一点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帝，最后只以微弱的劣势败给了“脸叔”科林·费斯（《国王的演讲》）。

没有拿到奥斯卡，对他的星途还是存在很大影响的，《社交网络》之后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勉强只有《惊天魔盗团》系列。原本还期望于DCU电影宇宙能够大火，他在其中饰演了整个宇宙中至关重要的角，也就是超人的一生之敌卢瑟。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DCU早早崩了，卷毛还没来得及发挥就结束了自己的征程，最好的大火的机缘就这么错过了。

不过，卷毛与大导演伍迪·艾伦的两次合作，连续主演了后者执导的《爱在罗马》《咖啡公社》两部电影，给他到了巨大的启发，让他偷师不少。于是，他转型做了导演。第一部作品《当你拯救世界》，请来了奥斯卡影后朱利安·摩尔主演，谈不上成功，但也让人看到了他的导演潜质，看到了他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等到第二部作品《真正的痛苦》，这部作品已经让人眼前一亮，基本上得到了伍迪·艾伦的真传，甚至比师傅走得更远，已经相当成熟的作品了。

伍迪·艾伦近些年的作品，都只能算是小品，甚至他的整个职业生涯，缺乏足够的深度，又内涵却不深，看完让人叹口气就完了，缺乏深入骨髓的思考。而且，伍迪·艾伦的作品更擅长刻画人物，总是能够轻松将一个人角刻画的很绝，尤其是女性角，总能让人拍案叫绝，跃然纸上，近些年的作品如《蓝茉莉》里的凯特·布兰切特、《咖啡公社》里的“小K”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摩天轮》里的“肥温”凯特·温斯莱特、《 纽约的一个雨天》里的艾丽·范宁，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就这样了，也就是这些角很形象很很，然后，就完了。

伍迪·艾伦，说到底只是一名小知识分子，从《安妮·霍尔》开始就是各种小知识分子的絮絮叨叨的自嘲，并没有再深入一步，去作哲学上的思考，他终究没能达到库布里克、 泰伦斯·马利克的哲学高度。

“卷毛”杰西·艾森伯格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作为导演的第二部作品《真正的痛苦》，已经非常成熟，做出的人文思考，已经远超自己偷师的师傅伍迪·艾伦。

那么，《真正的痛苦》究竟讲了什么呢？

从类型上来说，《真正的痛苦》是一部公路片，讲的是一位二战时从波兰移民到美国的老太太去世了，她的两位孙子，决定去老太太的老家去看一看，为老太太做一个最后的告别。内容很简单，内涵需要仔细去品味。

两位孙子，一对唐兄弟，一个是“卷毛”杰西·艾森伯格，一个是基南·卡尔金。

对了，说到了基南·卡尔金，有必须简要介绍下这个小伙子。 基南·卡尔金，这个名字看着很陌生，但是他有一个哥哥叫麦考利·卡尔金，就大名鼎鼎了。怎么？麦考利·卡尔金这个名字也很陌生，那么《小鬼当家》里的那个小鬼头，他的名字就叫麦考利·卡尔金。

对的， 基南·卡尔金与 麦考利·卡尔金是亲兄弟，哥哥早在10岁的时候被选中主演了《小鬼当家》，一跃成为好莱坞炙手可热的童星。那时候，比哥哥小两岁的 基南·卡尔金在《小鬼当家》中也有出演，但是没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后来，随着年岁增长， 麦考利·卡尔金慢慢也就长残了。而 基南·卡尔金却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火了起来。尤其是最近几年，进步神速，先是通过美剧《继承之战》，一季一个进步，并在2024年凭借第四季成功拿到了金球奖剧情类最佳男主角，然后又凭《真正的痛苦》在2025年拿下了金球奖最佳男配角。看目前的局势，最终的奥斯卡最佳男配角也已基本上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真正的痛苦》，由“卷毛”杰西·艾森伯格自编、自导、自演，没想到捧红的却是最佳男配角 基南·卡尔金，也是意外之喜。

回到《真正的痛苦》的故事上，它讲卷毛与基南唐兄弟两位，参加了一个旅游团，从美国到了波兰，一路参观二战遗址，感受当年的战争岁月以及犹太人所遭受的苦难。他们那个隐形的奶奶，其实是片中第三个重要角。

卷毛是一名白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只是他性格有些木讷，不善于言表，待人接物有些焦虑，对生活有些茫然。而表弟基南则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家伙，性格直率耿直，有啥说啥，不拘着自己，因此迅速与旅行团里的其他人达成了一片。基南的性格与做事风格，让卷毛大为羡慕。

旅行在继续，两兄弟也逐渐揭开自己的生活。原来，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焦虑。卷毛的焦虑，在于平静安稳的生活，让他不到方向，不知道将要通往何方，羡慕别人，可是又放不下自己，过得很纠结，很迷茫。

基南表面上看着无忧无虑，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活得很潇洒。可是，他却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住在地下室里，对于未来同样非常迷茫。

沿着奶奶的踪迹，他们发生奶奶的生活理念，是作为第一代移民，自己要过苦日子，然后让第二代能够吃得上饭，最终可以让第三代们整天躺在地板上安稳闲待着。

卷毛已经过上了奶奶希望自己的孙辈能够过上的生活，可以他并不幸福。而基南呢，作为第三代，却依旧一无所有，这又让奶奶情何以堪？

奶奶，曾经从集中营里幸存了下来，她们所承受过的苦难，留给孙辈的思想遗产，是那样的深刻。但是，这又当如何呢？

为什么孙子辈的两位，依旧过得很纠结，依旧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为什么？

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这就是了。

痛苦在于思考，对于生活的思考：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这就是卷毛导演杰西·艾森伯格通过电影想要思考并表达的主题。

至于答案，影片没有给出鸡汤式的回答。它只是将问题放在了那里，引人去发省。

卷毛与基南，原本是两个阶层的人，一般来说他们不会在一起。但是因为血缘，因为寻祖辈的踪迹，他们并行在了一起。进而在碰撞中，引出不同阶层所思考的生活问题，进而扩大为对整个人生的思考。

所以说，杰森·艾森伯格比伍迪·艾伦走得更远，想得更多。卷毛也讲人，也用活了基南·卡尔金，让这个角发挥的活灵活现，但是他又不止于此，而是继续将话题往深度里追寻，直到追出人生哲学的终极问题，逼问出了哲学三大问。这一点，卷毛做得非常好。

基南·卡尔金前面一直很活跃很活泼，似乎是一个无所畏忌、没心没肺的人，但是在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当他与堂哥卷毛分手之后，独自坐在飞机场的大厅里，在他的面前，在他的前前后后，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而只有他独自坐在那里，无人问津，他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流露出了他的孤独与悲伤，只这一个表情，只这一小段表演，就足以封神，是基南·卡尔金拿下各类电影奖最佳男配角的不二法宝。

一个人，不要看他的表面，而是要看他的骨子，要看他的内在。那一刻的基南，悲伤逆流成河，泛滥在了拥挤的人潮之中，看得人肝肠寸断。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真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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